《长安十二时辰》：将国产古装剧提升到一个新高度

近日，低调上线却圈粉无数的《长安十二时辰》，从叙事到表演，到服化道，再到人物塑造，最后到文化内涵，都扎实牢靠，登顶2019年剧集口碑榜。该剧拓展出来的外延、承载的历史厚重感和彰显的盛唐气势，赋予了它在中国古装电视剧发展史上更深层次的探讨和标志性意义。

近些年，玄幻、戏说、穿越、宫斗、五毛特效等严重损害了古装电视剧的口碑和名声。特别是一支独大的清宫戏，空有华丽精美的服化道，却毫无思想价值可言。它们聚焦后宫争斗、权谋算计等剧情，采用浅表化的叙事方式，通俗化、片段化截取中华文化历史的一个横截面，过分屈从于现代人的审美速食化需求。这不仅降低了艺术作品的深度和广度，拉低了观众的整体审美水平，也让关注中国古装剧的海外观众大失所望。

《长安十二时辰》的播出改变了最受港台、东南亚、海外观众喜爱的中国古装剧的生态模式。该剧的横空出世，将中国古装剧引向了更为宏大、真实、厚重的历史文化脉络叙事之中。《长安十二时辰》电影化镜头语言的质感，多线性剧情推动以及线索之间千丝万缕的内在关联性，人性善恶命运在历史时空转换下的坚守与改变，主创所持的历史唯物主义态度和对具体情节、矛盾、人物等文学艺术渲染的拿捏尺度，都将国产古装电视剧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很多观众将《长安十二时辰》与世界范围内有巨大影响力的美剧作对比，这意味着国产古装剧已经跳出了华人文化圈、汉字文化圈，扩展到了更广阔的范围。

在剧中，环肥燕瘦下女性群演的富态身材，男子所戴的簪，所配的刀、锁具，还有西域不同民族的饮食、穿戴、风俗……考究良多，形象逼真。

《长安十二时辰》对大唐长安风土人情的刻画毫不逊色，更重要的是它对长安文化多样性、包容性的表现是目前国产古装剧中罕见的。例如，张小敬在调查时进入的景寺由波斯王朝没落王孙修建，是波斯商众信徒的信仰归处；张小敬在追图各鲁到怀远坊时看到了祆教的教众举行仪式，历史上对大唐贸易和政治影响甚巨的粟特人就是祆教徒；突厥与大唐敌对，以曹破延为代表的突厥狼卫假扮成粟特商人免去怀疑等。突厥人、粟特人、波斯人以及他们的宗教信仰文化与长安统治者为代表的民族信仰文化在各个层面的交织、融合、冲突中，共同构建了该剧在剧情推进、内在纵深度的扩展，也将《长安十二时辰》推到一般国产古装剧难以企及的文化属性高度。

在人物塑造方面，张小敬这个接地气的小人物浓缩了全剧的精华。十年陇右兵，人称「五尊阎罗」，精忠报国、九死一生、战功赫赫的张小敬回到长安只落得个微不足道的「不良帅」，却没有一句怨言。不同于将仇恨转移到皇帝和长安百姓身上的战友龙波，张小敬拯救皇帝，不受功名，「我是一个兵，我爱长安，长安有难我会回来。」张小敬既有军人对国家、人民、百姓的忠诚，又有对战友、朋友的仗义，同时兼有侠士除恶扬善的风骨。他身上体现的忠、义、侠，是写不尽的中国文化。

《长安十二时辰》将狼卫对长安发动的暗杀浓缩在了一个地点长安，在极短的时间十二时辰内，张小敬这个死囚「不良帅」与靖安司李必明察暗访，最终拯救了长安百姓。烧脑的剧情，精彩的动作场面，上元节的缤纷歌舞，市井的繁荣场面等都游刃有余地呈现出来。凭借震撼的视听冲击、强烈的矛盾碰撞、超大的内容运载，《长安十二时辰》开创着国产古装剧的新纪元。

■ 作者系《文艺报》艺术评论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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