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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读 | 她那么看过我(左旗朗诵)

本号笔友 丁中广祥 2021-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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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老舍

朗诵:左旗

背景音乐:你的眼神

她那么看过我 

老舍


人是为明天活着的,因为记忆中有朝阳、晨露。假如过去的日子都像地狱那么黑暗,明天,还有什么盼头儿?当然,记忆中也有伤痛,可希望总会把它裹上一层糖衣,像一出悲剧,苦中带着些甜。 


对了,我记得她的眼。她离开这个世界好多年了,但她的眼还在,在我的心里。这双眼睛替我看守着爱情。当我忙得忘了许多事,甚至于忘了她,这双眼会忽然在一朵云中,或一汪水里,或一瓣花上,轻轻地一闪。像归燕的翅儿,只一闪,我便感到无限的春光,便立刻回到那梦境中,独自在月下踏着落花,每一件小事都凄凉,每一个片段都甜蜜。


这眼中闪射的爱情,燃起一团小小的、顽强的火苗,风也吹不熄它,雨也打不灭它。它可以照亮流水远山,照亮春花秋叶,给海浪一些金光,也恰好在冷寂的夜里,照亮我的泪滴。 我和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握过一次手,甚至连头都不曾点一下。


可是我的一切,她知道,她的一切,我知道。我们用不着看彼此的装束,用不着打听彼此的身世,我们对视,彼此的眼中都像是看到了宝贝,却只能藏在心里。看我一眼,她低着头轻快地走过去,把一点微笑留在她身后的空气中,像太阳落山留下满天的云霞。 


我们彼此躲避着,同时又彼此盼望着。偶尔遇见了,凝视一下,心里立刻就欢喜起来,身上像减了分量,每一步都走得轻快有力,仿佛要跳起来的样子。


我们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可是我们很怕交谈。说什么呢?哪一个日常的俗字能道出我们的心事呢?让我们不开口,永不开口吧!我们的对视与微笑就是永生了。 我们分离有许多年了,她还是那么秀美,那么多情。在我的心里,她永远不老,永远只向我一个人微笑。多少次生活的折磨使我沮丧,使我轻看生命,可是,一线光中,那个微笑与眼神忽然飞来,我就忘了困苦,不再消沉,恢复了青春。是啊,我又何曾老去?在她洁白的梦中,我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背景故事】

这是一篇感情细腻至极的一篇抒情散文,写的是老舍和自己年幼时候的玩伴也是自己情感世界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刘小姐”的故事。


老舍三岁就没了父亲,母亲靠给穷人洗臭袜子养活他,到九岁,他还不识字,后半生就将是一个提篮沿街卖樱桃的小贩吧。邻近的大善人刘大叔资助了他,老舍上了学,中国多了一位作家。刘大叔办贫儿学校、粥场、慈善事业,把钱多施出去。后来出家为僧,人称宗月大师。宗月有个女儿,小时候,老舍常去刘家玩,爱上了她。海棠花开的时候,两个小儿女说过一句两句没有意思而甜美的话。富小姐和胡同串子,身份差太远,婚嫁谈不上,但知道她没有定亲,令他安心。后来老舍出了国,刘小姐随父出家为尼。过了好些年,老舍回国了,刘小姐成了暗娼。其间发生了什么?无从推测。他还爱她,但这爱成了苦酒,折磨他。老舍没有娶刘小姐——是他想娶而刘小姐不肯,还是他根本没打算娶?我们很难知道真相了,他的记忆被打散了,放在他的小说里、散文里。一幅最美的画,碎纸机里走一遭,也就全是纸屑,什么也拼不出来。老舍34岁,才在朋友劝告下结了婚。

【作者简介】

老舍,原名舒庆春,另有笔名絜青、鸿来、非我等,字舍予。因为老舍生于阴历立春,父母为他取名“庆春”,大概含有庆贺春来、前景美好之意。上学后,自己更名为舒舍予,含有“舍弃自我”,亦即“忘我”的意思。北京满族正红旗人。中国现代小说家、作家,语言大师、人民艺术家,新中国第一位获得“人民艺术家”称号的作家。代表作有《骆驼祥子》《四世同堂》,剧本《茶馆》。老舍的一生,总是忘我地工作,他是文艺界当之无愧的“劳动模范”。1966年,由于受到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恶毒的攻击和迫害,老舍被逼无奈之下含冤自沉于北京太平湖。


左旗,青岛人,经济学士、商学硕士;上个世纪的90年代,左旗曾是青岛电台文艺频道主持人,播音名杨轲,在从业不长的时间里,左旗深感主持人这个职业的脆弱,传统的播音理念显得乏力而毫无生气,于是,左旗开始了思考,他决定摒弃传统的播音方式,独辟蹊径,倡导新派,做新派朗诵的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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