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2年第2期|服务业开放助力中美贸易发展

在经济全球化和全球价值链不断深入发展的背景下，逆全球化和国际贸易保护主义却开始逆势抬头。2018年，美国大肆挥舞单边主义大棒，发起针对中国的贸易战。中国坚守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体系，在服务业深入精准开放，不断推行准入前加负面清单的开放模式，在北京等28个省、市（区域）开展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在自由贸易试验区和海南自由贸易港打造服务业开放的新高地。那么中国服务业开放可否助力中美贸易发展？能否缓解贸易顺差的影响？在国际贸易摩擦的主体和客体结构发生重大变化的背景下，对这些问题的深入研究，对于中美贸易谈判以及中国服务业开放路径选择具有重要意义。

服务业是世界经济增长和国际贸易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贡献了世界三分之二的GDP、三分之二的FDI，以及发展中国家三分之二和发达国家四分之三的就业。由于服务是农业、工业和服务业重要的中间投入，服务业开放不仅会影响其自身发展，也会通过效率提升、规模经济和产业关联等影响制造业的发展。本文将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跨国公司销售置于统一分析框架，全面分析中国服务业开放对中美贸易的影响。

本文主要贡献在于以下三点：

第一，在研究视角方面，基于中国服务业开放的视角，系统研究其对中美双边货物、服务贸易以及跨国公司销售收入的影响，全面评估服务业开放政策对中美双边贸易和双向跨国公司行为的影响效果。

第二，在研究数据和方法方面，将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跨国公司销售置于统一分析框架，综合BOP和跨国公司FAT统计，客观反映中美贸易发展真实情况。利用服务贸易限制指数和中国投入产出表构建中国综合服务贸易限制指数，检验了中国服务业开放对中美贸易的影响和影响机制。既尝试拓展了中国服务贸易自由化对国际贸易影响研究的方法和结论，也丰富了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协调发展的相关研究。

第三，在政策意义方面，本文基于服务贸易限制指数数据库，对中国服务业开放策略和方式进行深入研究。2018年以来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如何寻求共同利益是解决中美贸易问题的关键，而中美在服务业和服务贸易领域存在诸多合作和共赢的基础，深化中国服务业开放，将成为推动中美经贸关系正常运转的重要突破口。通过中国服务业开放和货物贸易发展的政策组合，有助于促进中美贸易的持续协调发展。

本文的主要研究结论为以下三点：

第一，在考虑服务贸易和美国跨国公司销售收入后，中美贸易顺差大幅下降。基于BOP统计，中美货物贸易一直保持顺差，而服务贸易始终为逆差。基于FAT统计，美国跨国公司在中国的销售收入远超中国跨国公司在美国的销售收入。将BOP和FAT数据简单加总后中美贸易由大量顺差逆转为少量逆差；采用FAT替代权重方法对中美贸易余额重新计算后，中美贸易顺差下降超过50%。所以若中美贸易仅局限于货物贸易，忽视服务贸易和美国跨国公司在中国的销售收入，将低估甚至误导中美双边贸易的真实利益。

图1.中美货物贸易余额（基于BOP和FAT综合统计） ，作者供图 

图2.中美服务贸易余额（基于BOP和FAT综合统计），作者供图 

第二，中国服务业开放有效提高中美贸易和跨国公司销售收入，减少中美贸易顺差。在货物贸易方面，服务业开放会显著促进中美货物贸易增长；在服务贸易方面，服务业开放拉动中国服务进口，但对中国服务出口的影响不显著；中国服务业开放显著促进了中美跨国公司的销售收入增长。不同的服务业开放方式对中美贸易的影响存在异质性。

第三，中国服务业开放主要通过降低信息、融资、管理、分销等服务成本、提高企业生产效率，缓解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负面影响，进而促进中美贸易发展。

基于以上研究，本文具有以下政策启示：

第一，中国应当在继续推行深度改革和扩大对外开放的同时，积累和总结应对策略和谈判模式。放宽服务业外资准入，减少歧视性限制措施，为外资打造公平公正的营商环境；减少竞争性限制措施和提高政策透明度，为制造业和服务业企业共同营造充分竞争、健康透明的经营环境；加强自然人的流动，为服务贸易和跨国公司的发展提供人力资本保证。然而，中国服务业和服务贸易发展相对落后，在开放服务业促进效率和增长的同时，也应当提升监管能力，防范风险以及跨国公司对中国服务企业的负面冲击。

第二，在中美双边谈判中，应当参考美国在WTO服务贸易谈判中提出的单轨制的谈判模式，将中美服务贸易、货物贸易以及跨国公司统一纳入谈判框架中，以不断开放中国服务市场，保护和促进美国跨国公司在中国利益，为中美贸易的发展争取更多空间，助力中美经贸关系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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