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2年第6期|全球价值链如何影响贸易政策的福利效应

近年来，贸易保护主义和孤立主义抬头使得全球一体化受到严峻挑战。在此背景下，中国坚定不移地坚持全方位对外开放，为推动全球化做出重要贡献。全球价值链是当前国际贸易和投资的显著特征，它改变了世界经济格局，使得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内重新整合，同时也使贸易政策和摩擦的波及范围更广，经济影响更复杂。

一国的贸易保护政策和经济冲击可能通过价值链的传导反馈作用对自身经济造成严重伤害，其他经济体也会因全球价值链的断裂受到冲击。特别地, 针对中间品和最终品的贸易政策冲击对经济的影响渠道和作用效果截然不同，最终品关税下降将降低居民消费品价格，提高居民福利；中间品关税下降并不直接影响居民消费价格，而是通过降低下游行业生产成本，以促进其出口和国内消费影响福利。

本文首先对中间品和最终品贸易进行典型事实分析,然后将量化贸易模型和国际投入产出模型紧密结合，区分中间品和最终品在生产和贸易中的差异，建立囊括全球价值链的多国家多行业一般均衡模型，分别估计中间品和最终品的贸易弹性，最后量化分析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及中美贸易摩擦对世界主要地区福利、产业结构和全球价值链位置的影响。本文边际贡献如下：

第一，结合量化贸易模型和国际投入产出模型，拓展出一个能区分中间品贸易和最终品贸易，反映行业间投入产出关系异质性，很好地囊括全球价值链特征的多国家多行业一般均衡模型，从而将整个全球生产网络纳入量化贸易模型中，能够更准确地量化全球价值链背景下贸易政策的福利效应。基于该模型，本文还探讨了中间品关税和最终品关税冲击的福利效应差异。

第二，贸易弹性是贸易政策的福利效应的决定因素之一，本文根据贸易数据和关税数据分别估计了各行业中间品和最终品的贸易弹性，为后续研究奠定数据基础。

第三，基于上述模型，本文量化分析了在中国加入WTO和中美贸易摩擦中的关税变化对中国和世界主要地区的福利效应及其影响机制，并与传统量化贸易结果进行比较。本文基于一般均衡模型核算了相关全球价值链测度指标，借此评估了贸易政策冲击对各经济体的产业结构升级及在全球价值链中位置的影响。

本文主要结论如下：

1）中国加入WTO有效提高了中国的福利水平，福利相对于2000年上升1.10%，该福利效应主要源于贸易量效应的提升，相反，贸易条件有所恶化。如果不区分中间品和最终品，以及不考虑行业间的投入产出关系异质性，中国加入WTO为中国带来的福利效应将被低估约35%。

2）中国加入WTO时，中间品关税和最终品关税降幅相似，但90%以上的中国福利上升源于中间品关税的下降，最终品关税下降的作用较为有限。同时，中国加入WTO提升了世界大多数地区的福利，在一定程度上为驳斥“中国威胁论”提供了有力证据。

3）关税的下降优化了中国的产业结构和贸易结构，使得中国在全球价值链的位置向上游移动。中国加入WTO后，国民经济和贸易中的制造业比重明显提高，中国出口的国内增加值率下降，出口的劳动生产率、增加值出口中高技术行业比重和上游度指标均上升。其中中间品关税和最终品关税变化对它们的影响各不相同。

4）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和美国均造成一定程度的福利损失，但也将促进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向上游攀升。

论文通过使用不同贸易弹性、考虑中国的加工贸易、考虑生产函数的不同形式等一系列的稳健性检验证明了本文主要结论的稳健性。

在全球价值链分工时代，各国经济相互渗透，贸易政策将沿着生产网络向其他国家传导，并会通过反馈作用可能进一步扩大对本国经济的影响。因此一国在制定贸易政策时，应充分考虑全球价值链效应。本文结论也表明，贸易自由化，特别是中间品贸易自由化将有效促进各国的福利水平，因此世界各国仍需进一步降低贸易壁垒，抵制贸易保护主义，加强沟通、协商和合作，努力营造自由开放的国际贸易体系，齐心协力促进世界经济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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