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2年第9期|机器人应用与出口产品范围调整：效率与质量能否兼得

根据2019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已上升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大战略部署。同时，“推动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与贸易有机融合”，特别是人工智能与贸易的有机融合，也成为中国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

人工智能在生产中的运用主要是通过工业机器人（以下简称机器人）实现。与早期机器人不同的是，新一代机器人不仅可以在一些单调、繁杂、高时长的工作中替代人力劳动，还具有可自动控制、重复编程、完成多目标任务的特征。在人口红利日益消失的背景下，以机器人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术可以缓解人口老龄化加深和劳动力成本攀升对贸易高质量发展的不利影响。同时，机器人在从事标准化、机械化和重复性的劳动中，稳定性和准确性更高，有助于缓解中国出口产品“低质低价”的问题。

（图片来源于网络）

多产品企业是中国贸易高质量发展的主力军，贡献了70%的出口额。面对人工智能为贸易高质量发展带来的各种机遇，多产品企业在进行出口决策时，无论是调整出口规模与结构，还是调整出口产品质量，都必然涉及不同的产品组合，将企业要素资源在不同类型的产品之间重新分配。产品范围调整既是企业出口增长的重要源泉，也是企业内部资源再分配的重要形式。研究人工智能对多产品企业产品范围的影响，为优化出口企业资源配置、实现贸易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新视角。

从已有研究看，以人工智能对国际贸易影响为主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贸易模式、贸易数量、贸易质量和全球价值链领域，人工智能对多产品出口企业影响的文献近乎空白。本文的边际贡献如下：

其一，在研究视角方面，从产品角度出发，考察了人工智能对多产品企业资源配置的影响，丰富和拓展了人工智能与贸易间关系的研究。

其二，在影响机制方面，提出机器人作为一种物化性技术，不仅改进了生产率，降低了边际成本，还减少了污染排放，提升了产品质量，可以兼顾效率与质量。其中，在考察产品质量渠道时，进一步从产品质量阶梯入手，探讨了受益于机器人的企业类型，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现有文献忽视产品质量、低估生产率影响的缺陷。

其三，在内容拓展方面，不仅考虑了产品范围在新旧产品和不同行业间的结构调整，还讨论了不同应用次序企业的竞争策略及其对出口产品范围的影响，再次彰显人工智能之于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性。

本文的主要结论与政策启示如下：

首先，机器人应用显著促进了多产品企业出口产品范围的扩大，且这种促进作用在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企业、资源集中型企业和非国有企业中尤为突出。因此，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企业、资源分散型企业和非国有企业可以考虑较早启动机器人的应用与普及，有助于发挥机器人对出口产品范围的扩大作用，进一步提高中国出口的扩展边际，实现更加稳定和持续的出口增长。

其次，本文发现机器人不仅会提高企业生产率和降低边际成本，而且还通过减少污染排放和提升产品质量，即通过兼顾效率和质量来扩大出口产品范围；而在领跑企业的先发优势之后，出口企业应用机器人的后发优势也开始彰显。因此出口企业充分把握人工智能时代的新机遇，适时加快智能化的转变可谓明智之举。

最后，机器人应用不仅有助于缩短出口企业的产品质量阶梯，还鼓励出口企业采用质量竞争策略。这不仅能够缓解中国出口产品低质低价的突出问题，也再次说明在中国追求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人工智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推动力和突破点。